白龍澗廟位於焦輝路邊的廟河村,坐北向南,占地十餘畝(清修武縣誌己亥版有載),鼎盛於明清兩朝及民國前期,當時附近十裏八村的人們逢節遇旱,祭祀祈雨,焚香還願,唱戲耍笑,熱鬧非凡。
據廟河村王鐵圈老人講述,此廟頗具規模,宮殿巍峨,飛簷走獸,雕梁畫棟,金龍纏楹,宮內神像皆金身彩塑。正殿為天、地、人三官位,左殿為白龍位,右殿為廣生位,前殿為玄武位;廟門上有戲樓,正殿後有僧房、夥房等,並存有碑刻數十通。世事滄桑,多數被人為損毀,現僅存三通和部分楹柱石,其中有兩通保存完好,內容均為記載重修廟宇事件,一通為光緒元年祖師大殿碑,碑陰詳細記載了馮莊、馮河、牛莊、張河、廟河、秦莊、李河、桶張河八村村民的捐款情況,另一通為民國三年廣生殿建舞樓、造僧舍重修碑,碑陰同上。需要說明的是清末民初,廟河至寺河的山腳下到處打井采煤,為求神庇佑,在廟的左側增建了老君廟和戲樓,此碑上詳細記載了靳法慧等20多家商號的捐資情況,這對我市采煤曆史的研究提供了有力證據。
此廟初建於何時,已無考證,據推測不晚於明朝初期。為此筆者走訪了附近村的多位老人,結論是它還有前身。一在牛莊的山上,馮莊90多歲的馮欽江提供的信息最有推理依據,老人講了一個“三龍戲鳳”的傳說:話說盛唐時期,牛莊的山上,棲居著一隻鳳凰(現有鳳凰台),整天鳴唱在這片翠山層林中。附近有修煉多年的青、黃二龍聞聽後,相爭前來求歡,於是在山前打得天昏地暗。恰好此時,東海龍王的三太子小白龍去西方布雨回來,路經此地便按落雲頭,得知兩個為爭鳳而鏖戰,便好心勸解他們,二龍斥責白龍多管閑事,並合力激戰白龍,二龍哪是“科班出身”的對手,幾個回合下來,勝負便見分曉,白龍奮力追打,二龍落荒而逃,匿於現青龍峽的青龍洞、黃龍洞中,再也不敢出來。為防再來侵擾,白龍住了數日,其間的恩恩愛愛自不必說,確保安全後,兩情依依,揮淚惜別。這一揮淚不要緊,倒使得方圓幾十裏普降甘霖,秋後莊稼十分收成。人們哀歎他們的淒美,感激恩惠普灑,於是在山上建了一座白龍廟(現山上有遺址)與鳳凰台前後呼應。
農耕時代,期盼的是風調雨順,每逢旱情,人們結夥上山祈雨,時有靈驗,於是四季香火不斷,有求必應。在唐代,佛教盛行,廟裏有了僧人,他們晚上住在桐樹溝附近(廟河村的前身),早上上山誦經種地。現廟河村北有地名為“和尚溝”,為僧人的必經之路,廟前屹凹有地10餘畝,據說是他們的廟產。
一轉眼數百年過去了,到了明洪武年間,牛莊出了個舉人叫牛鬥(清乾隆五十四年版《懷慶府誌》有載),在朝中為官。由於看不慣皇室內部的傾軋,憤而棄官歸田。在家期間,他多次目睹了白龍廟的祭祀盛況,高興之餘不免感歎,青年人爬山倒不覺得累,可那些虔誠的老人拄著拐杖一步一顫跋涉著,看了令人心痛。暗思何不把廟遷到平地,這樣既解決了老人的爬山之苦,也免去了僧人們上下山的折騰。於是便帶頭捐募,並發動附近村民集資鳩工備材,在桐樹溝和尚們的居地建造了一座宏偉壯觀的宮殿式廟宇。人們拍手稱快之時,並沒有忘記山上的白龍廟。至今牛莊村張全有、馬銀等幾位老人還記憶猶新:每逢祭祀活動,附近村民先到白龍澗廟集中,排著長隊,前麵抬著供品,中間穿插著武故事、旱船、背樁等各種耍笑,敲鑼打鼓、浩浩蕩蕩,先拐到馮莊,再西去牛王廟、北穿牛莊村上山,在廟前祭台上擺放供品,聽由祭主的安排,焚香許願,磕頭燃鞭,有條不紊。結束後下山過張河,順溝走馮河到達白龍澗廟,重複著山上的程序,不同的是廟內有舞樓,要大唱三天戲,是時各種風味小吃、冰糖葫蘆、狗皮膏藥、抽簽算卦和各種雜耍也來湊熱鬧,那場麵體現的是一種民俗,洋溢的是一種風情。
可惜的是,昔日的繁華壯觀景象已不複存在了。1927年,馮玉祥執政於河南,其部下推倒廟中神像,建立學校,上世紀50年代末毀了兩座戲樓,上世紀60年代拆了左右配殿和僧房,上世紀90年代正殿也被拆除。許多具有研究價值的石碑、石器等文物被人為損壞,還有幾通碑被當井蓋用了,日久脫落於井中,這些珍貴的實物見證就此被曆史所淹沒。
□ 李清海